朴甜甜

你一定要幸福呀

【秦川】弱水-19

太喜欢这篇了。银行太太写东西太温柔了,感情像水一样流过所有看的人的心里。进行到现在都那么顺畅,仿佛都可以看到范老板突然温柔下来的眉目了,傻大山,真是好福气

汇丰银行231:

今天格外粗长的我!!!


范山紧赶慢赶终于那个玉兔镇纸做好的时候,范川生贺的玉桂儿也雕齐活儿了。他托路矮子在黄老铺子里买了个成色普通的花梨木小盒子,钱从工钱里扣。也不敢买太好的,一是钱不够,再来他的钱都是范川管着,做的活儿大概什么价钱范川也都有数,出入太大一下就看出来了。
那天路矮子来拿玉兔镇纸带了个黑檀丝衬的盒子来,华贵极了,范山看着心里有点落差,总觉得自己没用,蔫蔫儿地不得劲儿。
路矮子在旁边抓耳挠腮安慰他:“东西好就行了,这这这叫瑕不掩瑜,哎也不对也不对,就是个盒子嘛,看把他骚包得,咱跟这些土财主比什么。”
范山想想也是,把那二十粒玉桂又拿出来盘了一阵,这几日他没事就捏在手里盘弄,已经隐隐上了层光,田黄暖润的色泽添了些冷锐,像新月银辉洒在丹桂朵儿上。
揉了揉砂脱了皮的指节,他想范川如果会喜欢就好了。
反正路矮子是喜欢地不行,微雕这种活计在这行里是最吃力不讨好的,要不是天价的料子谁会费那个功去倒饬这么细小的边角料,只有在玩石大家鼎盛的时代才有些不食烟火只钻技艺的巨匠会玩边角料。范山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心里好奇地不得了,范川看着是一点不懂玉石的,如果是亲兄弟不至于一个一窍不通一个鬼斧神鬼啊。
不过路矮子毕竟是人精,好奇归好奇从来不曾和人谈起这些事情,人都有难处守着些秘密在这种世道下并不稀罕,他也怕乱嚼舌根会害了范家兄弟。先不论说感情,退一万步范山现在可是他的财神爷,他供着还来不及。
范川的生辰是十月初九,已是清冷深秋,桂花早就落尽了小院儿里却日益挥之不去弥漫着桂香,那是范川酿的酒要出坛了。范山每日就坐在院里守着那些半埋的酒坛子,浸润在甜香里面,像守着旖旎的梦境。范川每每看到他这样子,都想起那个夜晚,耳边潮热的声音是怎样喊着自己的名字。那之后范山也磨过他,他就像平时那般给做了,可心境再不能像从前一样。或者是感觉到他有些异样,范山好像有点怕他生气也小心翼翼不敢常要,这层纸就那么颤颤巍巍竟一直没有捅破过。范川也不知道怎么办,要他无缘无故说这事儿他是没脸的,干脆就不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十月初九那天白日一直阳光很好,范川使着范山把满家的被褥都晾出来晒太阳。傻子跟着他后面颠颠地忙活,凉秋里出了一身汗,面色红润润的。范川怕他着凉,正拉进了屋里用热水给他擦身,顺子来喊说二婶子来了,给范川送鸡蛋呢。
初来乍到时要说媳妇那会儿,二婶子要过兄弟俩的生辰八字,范山的是编的,范川的却是真的。如今这事儿搁下了老街坊却还是惦记着范老板的,平时受过范家照应,关系近些的一起凑了一篮鸡蛋让二婶子给送了过来权当贺礼。
范川忙把傻子的衣裳整好一齐出去迎,客气了阵子又讲了会儿话,二婶子吃了一挑寿面意思了一下便回去了。过了午迎春又来了,提了个竹篮装着些豆腐豆皮还有新鲜水灵的果菜,都是范川常照顾生意的几户一点心意。
从范山推了迎春的意思后,已经挺久没见过这小姑娘了,傻子心思少忘性大,早把那回事儿丢到不知哪里去了,今天他哥生辰这么多人记挂着他心里高兴,忙不迭跑出去接篮子还给了姑娘个笑脸儿,姑娘虽是绝了心思却还是喜欢他那个模样,立刻红透了脸又羞又恼转头就跑,面都没吃。
范山有点莫名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人家,被范川无奈地瞥了一眼还挺委屈。一下午挨挨蹭蹭在他哥旁边转,范川给他转得实在眼花,正好日头逐渐凉了就指使他去收被褥铺床。
被褥枕头叫暴晒了一整天,全是阳光温暖的味道,范山照着平时范川教的样子铺好床,棉花被晒得饱饱的蓬起来软软的一窝,他忍不住抱着范川那个枕头在上面滚了一圈,窸窸窣窣把贴身装了一日的那盒玉桂倒出来看,真想快点儿到晚上只有他俩的时候。
滚完回头又怕被他哥知道他穿着外裳上床,又拍又抖了半天给恢复形状。
晚上范川提早了点打烊,亲自下厨煮了一大锅长寿面,着童山和顺子送给各街坊家里,然后四个人围着桌子吃了碗六鲜寿面。童山直喊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皮肚素鸡香肠青菜木耳鸡蛋烩得一锅简直鲜掉了舌头,范川特地给他们一人装了一小锅带回家去。
两个帮工回去了,范山忙去上门板想赶紧回屋把东西拿出来给他哥,最后一块门板磕地一声被抵住了,范川正擦着桌子一回头有些意外,何洛舟夹着个漆黑光泽的盒子笑着站在门外。
“川儿,我来给你祝寿了。”
范川把这位稀客让进堂屋里,范山浑浑噩噩跟在后头,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黑檀盒子,里面不会错是他雕了很久的那方玉兔镇纸,范川是肖兔的。
果然何洛舟一入座就把那华美的盒子推给范川:“看看喜不喜欢。”
范川笑笑打开来,这块料子真的极好,范山拿上手的时候就感慨过,又润又透飘花均匀流畅更难得是这么整的一块。
范川挑挑眉也认了出来,下意识转头看傻子,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刺细细地发疼,把盒子一盖道:“太贵重了。”
何洛舟慢慢悠悠喝口茶:“以前就你能静下心跟杨参谋写字,大帅说因为你心定枪才准。”
范川摇头:“很久不写了,用不上。”
“做个想头也好,难道从前的日子就那么忘了?”何洛舟微微倾身,专注看着范川脸上的表情,范川都有些不舒服,别说傻子了,他指甲深深陷进了手心里克制不住想一拳杵上去,再拎着领子把何洛舟扔出去。
可是那个奢华的檀木盒子和里头价值不菲的玉兔又把他紧紧缚住,如同一头栓了铁链的野兽眼睁睁看着敌人踏进领地里,羞耻愤怒而悲伤,胸口小小的花梨木盒子像块火炭硌得烫得他心里好疼。
“对了,说起来我听黄师傅说这个兔子还是令弟雕的呢。”何洛舟细长的眼睛笑成一弯看着红了眼的范山:“手艺真不错,只可惜你肯定见过了,这样一来少了些惊喜感。”
“我说眼熟。”范川顺着他的话捉起傻子攥在身侧直抖的手,一指一指给掰开来轻轻抚着他发红粗糙指节:“我家弟弟为了这件儿可是吃不少苦呢,早晓得是我的就不让他磨了。”这话显然有些争锋相对,一面过于护短了一面又糟蹋了送礼人的心意,何洛舟却笑起来:“生气了?”
范川把盒子一收交给范山抱着:“生什么气,这么值钱的东西,如今的我估计再收不到了,捡便宜呢。”
何洛舟无奈地摇头:“我还是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人,又惹你了。”他话里话外全是对往事的暧昧,范川有点不耐起来,从前关系是挺好,可也没好到能做这个姿态的地步。而且不管有意无意范山都因这个难过了,范川实在是提不起劲儿和他叙旧,敷衍了两句连面都没叫吃就送了客。
站在门口何洛舟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你院子里好香,桂酒出坛了给我留一坛行吗?”
范川随意点点头:“行吧,到时候让伙计给你送一坛。”
“你来不行吗?”
“使钱请了伙计干嘛不用?”
何洛舟弯弯嘴角,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告辞离开了。范川阖上门板一回头发现范山傻呆呆捧着那么个盒子站在院门口望着他,眼睛里晶亮亮的全是泪,心里一痛赶忙过去给拉回屋里。
进屋就把那个檀木盒子给接过来扔在桌子上,范山不看他也不说话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站在屋子中间,那么大一个竟显得有些可怜。范川把他脸捧起来看着他通红的眼:“藏哪儿了?”
傻子愣愣地:“什么?”
“我的贺礼啊。”
他哪能不知道傻子也准备了东西送他,路矮子不说他也发现了,两个人整天在后院鬼鬼觑觑的,一见他就不说了。而且范山雕个玉兔子哪用那么多的工,没黑没白得做,想也知道干什么。
“快啊,不然我自己找了。”被范川笑着刮了红鼻头,傻子特别羞愧特别难过,想到他寒酸的小盒子里躺着的一把玉桂儿和那方玉兔镇纸简直天壤之别。他给不了范川好的,别说最好的,配得上他的都给不了。他不知道范川从前是怎么样的,可是何洛舟知道,肯定比现在好多了,范川会想念那种日子吗?他拖累他了吗?
“又哭!”范川捏他的脸:“好哭鬼!再不给我不要了啊。”
傻子的泪一下涌出来,他想过干脆不要拿出来了可听到这话还是难过得要死,再不堪也想把自己的心捧给范川,如果,如果他能不嫌弃的话。


 七手八脚衣服里掏出那个小盒子,范川拿手给他抹眼泪对他撅嘴:“打开给我看。”
范山抖着掀开盖子,二十粒莹润的玉桂躺在藏蓝底的布上,像被月光洗过洒在天幕里,范川接过来倒在手心里摸了又摸眼眶有点发酸:“真好看。”
傻子胡乱拿手擦掉脸上的泪:“不好看,不值钱。”
“傻东西。”范川嗔怪地瞪眼:“我说好看就好看,最好看了,我最喜欢了。”
“你喜欢吗?”范山忍不住小心翼翼搂住他:“比那个兔子喜欢吗?”
“当然了,最喜欢就是旁的什么都比不上。”
话才说完就被死死抱紧了,潮湿的面颊拱在颈窝里呼吸又热又急,范川好笑地捏捏他的发尾:“高兴了?”
“那你还要那个兔子。”傻子卸了难过劲儿,委屈又上来了开始撒娇。
“好歹也是你做的呀。”
傻子一听嘿嘿笑起来,被范川捏着后颈拽起来:“又哭又笑小猫上吊。”
他的眼睛在微弱的灯火里还闪着炽光,盯着范川看个没完,范川也看着他,捏着那个盒子相拥着四目相对了良久。深秋静谧连风声都无比空轻,傻子身上热极了,范川被熏得有些陶然,咬了咬唇低道:“你想亲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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